空谷（十三）
季向空X顾魏
“向世界宣布你是谁就是很可怕的，因为万一这世界不喜欢你呢？”
——《爱你，西蒙》
太阳落下尘埃，本就因雾霾而朦胧的天色变得更昏暗。陆离的霓虹被蒙上薄帐，黯然，低沉。年轻男女在灯红酒绿中消费者青春，空洞，喧闹。季向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，耳机里悠悠的女声依旧悠悠，他却什么都没听进去，有时耳机只是阻断个人与世间嘈杂的工具而已。
季向空走到一家理发店，门口红白蓝三色的旋转灯让他有点儿恍惚，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常一个人跑到理发店，看着人家的旋转灯，有时一看就是一天。直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，季向空才回过神。
男人身着朴素，但从头到脚打理的一丝不苟。只是右手手掌上的绷带有点儿扎眼。男人微微地仰了抬了抬下巴，说：“爷们儿，有心事儿？”季向空看向他，长叹了一口气，回答：“事业不顺呀。”
男人笑了笑，打趣地说：“年纪轻轻的还事业呐，厉害，干嘛的呀？”季向空笑了笑：“打电竞的。”男人笑了笑，季向空听着他爽朗的笑，竟生出一种没来由的亲切感，就好像多年的挚友。
男人点了点头，喃喃的说道：“打电竞的，那咱俩算半个同行。哈哈，我是剪头的，咱都是靠手挣钱的。”男人季向空被男人情绪感染，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，笑了一会突然瞟到男人手上的绷带，问道：“您手怎么弄的呀？”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，“害，干活儿不认真，吃亏咯，事业不顺呀！”
说罢，男人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烟，递给季向空一根，季向空本不喜烟味，但今天突然有点儿想抽一根。烟雾轻轻吐出，立即消散，化为乌有。男人突然认真的说到：“生而为人，我们已经够幸运。不求事事顺意，只求尽职尽责，尽心尽力。有些事情总与愿违，我们没法挽回就让他不要变得更坏，你的路还长着呢。”烟雾缭绕，安静燃烧，烟草气味芬芳，两个男人静静地感悟着各自的人生。
一会儿有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女人问到：“小方，手怎么样了，能给大娘剪剪头发不？”男人笑着，眼角的皱纹勾勒着他的辛酸苦辣，回答道：“必须能呀，小伤。”男人临进门前伸手拍了拍季向空的肩膀，虽然什么都没再说，但季向空心里却温热。
季向空呆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，轻笑了一声，便继续往前走去，不知不觉中，手机电量耗尽，自动关机。他摘下耳机，有点儿后悔刚才没给顾魏回电话，一抬头才发现他竟然走到了顾魏医院附近，刚刚听了方寅初的话他心里的不舒畅也放下一些，想起顾魏说过附近有一家蛋糕店，就打算去找一下。
路过富雅居，季向空想起顾魏问过他的事，便轻轻地往里瞥了一眼。顾魏？他看见顾魏就坐在玻璃窗旁，今天的顾魏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，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显得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好看。浅灰色竖条纹西装简约干净，一条同色调的领带衬在胸前，大方却不浮夸。他对面坐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。
季向空没理由的有点儿生气，明明说请领导，这从那个角度看都不像个领导。反正他有一个极其充分的理由：你找我，所以，我来了。季向空迈着长腿一步跨过富雅居的门槛。
“欢迎光临富雅居，先生请问您几位？”餐厅服务员热情的迎了过来，季向空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施舍，直盯着顾魏那桌说了句：“我找人。”便径直走了过去。
“哥，你找我，我手机没电了。”季向空走到桌边，手插在口袋里，衣领还是拉的老高，细碎的刘海挡在眼前，天生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。顾魏愣了几秒才回答：“啊…对，我找你，我…，你怎么到这来了？”顾魏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他想问问季向空比赛的事，却又忌惮着林之校在旁边会多想。
季向空没有回答，直接问道：“这位是…你女朋友？”顾魏回过神，连忙介绍道：“不是，不是，林之校，一位朋友而…”季向空不等顾魏说完，便伸出手，“你好，季向空。”林之校回握了一下他的手，说：“你好，你也是小魏的朋友？”季向空很自然地在顾魏旁边坐下，回答“病人。”林之校干笑了几声，没再说什么。
顾魏有点儿担心地看向季向空，他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，也不忍心让他离开，但要和林之校说的事情他还没做好让季向空知道的准备。他试探着问道：“要不你先出去等我，我和之校说点儿事情就去找你。”季向空狭长的眼睛本就因眼白过多而显得冷漠，听了顾魏的话更显凛冽。
季向空掏出手机，插上耳机，双眼微阖，仰起头，说道：“我不听，我就在这等你。”顾魏知道拗不过他，微微叹了口气。林之校也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没关系，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。”顾魏有点儿抱歉的勾了勾嘴角回答：“不好意思呀之校。”
“真的没关系，小魏，你刚刚，要和我说什么啊？”林之校放下筷子，看着顾魏。
顾魏舔了舔微干的嘴唇，暗暗攥住衣角，对上林之校的眼睛，回答道：“之校，你是个好女孩，但我…真的没办法喜欢你。”林之校微微愣了一下，有点儿慌乱的看着顾魏：“顾魏你是什么意思？”顾魏没有躲闪她的目光，回答：“我没办法喜欢你，我没法喜欢女孩…”
未完待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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